全文链接tag: 少爷不可以
CP:熊王辽溅/樱空释
Rating: 粮食向,非无差,斜线代表攻受。
Warning:现代AU。粗口,三俗,三观不正。肯定OOC。
终于完结啦,感觉自己棒棒哒~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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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世上只有哥哥好,你说你算个鸟
“释,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的,哥。”
“你吃的好不好,住的惯不惯?”
“我挺好的,哥。”
“我一直联系不上你,也不知道你怎么样,真的很担心,以后不能这样了,火家那边你不准再去了。”
“我知道了,哥。我不去了,哥。”
“释,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哥。”
辽溅觉得自己要厥过去了。
屁股跟扎了钉子似的怎么坐都不安稳,他又晃了晃猛的倒抽一口气——邻座的潮崖正揪着他大腿上一点皮肉狠狠一拧。
辽溅终于把一直望着冰家两兄弟的目光转移了目标。
“你干嘛……”
“你的眼神恶心到我了。”
“……女王殿下你不要脑补这么多,很容易长皱纹的。”
潮崖哼了一声,随意地瞥了眼身旁的片风。
片风立刻说:“小姐说的对。”
他又郑重的看了辽溅几眼,表情一会儿若有所思,一会儿愈发愤懑,但没再说什么。
潮崖和片风同为千灵族的后人,有家族遗传的黑洞般脑补能力,他们两个每次瞎脑补,别人就会倒霉。
这个别人,七八成的概率都由辽溅领衔主演。
唉,忆往昔峥嵘岁月「愁」啊。
如果要找一个词形容潮崖和片风之间的关系,‘青梅竹马’大概是最合适的词。
潮崖是千灵族这一辈的掌舵人,片风是从小就跟着他的保镖,两人白天黑夜呆在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非常顺应大潮流的走到了芳心暗许,两情相悦,天作之合,情比金坚这一步,一句话概括,跟熊家的辽溅是怎么都该扯不上感情债的关系。
然而,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原因,就辽溅揣测,顶天儿不是潮崖今天凝视片风比昨天少了2秒,就是片风今天对潮崖少笑了一下这类狗屁理由,辽溅留书一封,出国深造,而潮崖痛哭流涕,万念俱灰。正巧熊家爹给潮崖爸打电话问打麻将三缺一你来不来人,潮崖就和辽溅见上了一面,并被捆绑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
那次一向大杀四方的辽溅爹手气特别背,要不是因为底裤太臭被嫌弃可能也要一并输掉。潮崖爹得意洋洋说要不把你们走私军火的港口送一个给我们吧,我们走私小商品的也沾沾高档军火的光。辽溅爹在心里哼笑你们的“小商品”到底哪里小啊,脸上却不动声色地把正在玩游戏的辽溅给推了出去。
两位家族大佬一来二去,不知怎么就商量到拿订娃娃亲还债上了。话说到这个份上,这场麻将的真正目的已经比赌桌上掀开的牌面还要赤裸了。潮崖爸爸还有点犹豫,总觉得这事儿流程走的太快,最好还是再琢磨琢磨,他知道自家闺女心里有人,就想着拿这个打打掩护。
“这个总要看我家潮崖愿不愿意喏……”潮崖爹打着哈哈。
“我愿意。”潮崖突然出声,外加两行清泪滑过脸颊,颇有当年正流行的苦情戏女主风范,“我的一颗心都已经死了,和谁在一起都没有分别!有道是‘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
潮崖爹:“……”
辽溅爹:“……”
辽溅:“靠,这妞有病吧!”
辽溅爹一边笑一边随手就把辽溅呼趴下了,美其名曰:犬子这就给未来丈人磕头了。
随后潮崖就是辽溅的未婚妻了。
这件事情潮崖长大后再也没有认过账,黑历史谁都有,为了黑历史买单就傻逼了。
潮崖仿佛是一夜之间长大的,辽溅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穿着素色长裙,手捧小说书,冷暖自知,恬淡微笑的银镯女子了。虽然也暗自接管了家族生意,但潮崖明面上的身份要光彩的多——世界知名钢琴演奏艺术家——虽然他和辽溅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知道钢琴线有多厉害嘛,拉紧了往下一切,什么都能切断哦,伤口第一时间还不会冒血,要等一会儿觉得疼了,血才会突然飙出来,呵呵呵呵。”
这么多年过去了,病还没治好还越发严重了,也是可怜。
然而家族间的婚约也不是说毁就毁的,毕竟潮崖家的货在辽溅家的港口走了快十年,每一年辽溅从中分的红利最少也有六个零,互惠互利,便是长久之道。
更主要的是,片风回来了,辽溅的作用就分外突显。
只要片风在,潮崖就掰着辽溅腻歪情深深雨蒙蒙一类的狗血画面,辽溅本着“好男人怎么样都不该打女人”,关键也不是很能打过的原则,尽职尽责充当着“黑心空降第三者”这一身份。
客观来说,潮崖和片风都属于辽溅欣赏,值的深交的那类人,只是感情问题上两人都太轴,智商容易随机掉线。就拿片风来说吧,这人看其他人眼神都好的见鬼,一遇到潮崖就什么都看不透了。
爱情果然是盲目的。
很多年前,辽溅这么自鸣得意地总结道,且从来没想过会有风水轮流转的一天。
“星旧已经都和我解释清楚了,现在密码我们也都凑全了,我想尽快把东西取出来。”
“哥,你辛苦了,真的多亏了你。”
“释,你也吃了很多苦,是哥没能保护好你。”
“没有的事,是我不够强,才拖累了哥。”
“我不准你这么说,释。”
辽溅想我都厥了半天了你们怎么还没腻歪完。
他赶紧重重咳了下,立刻就引来了两兄弟的注目。卡索上前冲辽溅拱手:“听说是你救了释,谢谢你,这份恩情铭感五内。”
卡索是那种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特别认真的人,估计这辈子都没开过一个不认真的玩笑。他长得本就英俊,再加上言行举止间的郑重,天生便是自带一份高人一等的贵气的。不过与樱空释冷冰冰的高傲不同,他是高贵,是大部分时间都让人舒适的。
行事粗鲁惯了的辽溅被人家这么文绉绉的一感激顿时也不知该怎么回,再瞟一眼跟在哥哥身边化身乖宝宝的樱空释,更意识到那一位已经真的是百分百的冰家小少爷了,再不是可以随便自己搓圆捏扁的小崽子,心眼儿里就愈发酸溜溜地说不出话来。
辽溅讷讷地自顾自尴尬了会儿便把卡索坚持拱着的手给按了下去。
他把攥的发烫的笛子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却是给樱空释的。
“对不起,我是跟你闹着玩的。”
樱空释缓缓地接过了,手又轻轻地摸了摸笛身。
“啊,这是释小时候我送给他的笛子,可惜也就这一个了,辽兄你要是喜欢,我将来……”
辽溅摆了摆手:“我不会吹笛子,不稀罕,别麻烦了。”
潮崖在一边又拧了辽溅屁股一把,虽然现在不是封建社会没那么教条的尊卑关系了,虽然现在冰家一败涂地也不知还爬不爬的起来,但明面上冰家还算是其他几家同盟的领导者,无论怎样,打断卡索说话都是不礼貌的。
不过卡索也只是笑了笑,浑不在意,只是又摸了摸樱空释的脑袋,眼里都是兄弟重逢的喜悦。
辽溅默默瞅着弯着嘴角偷笑的樱空释,终是没有盼来对方回望的一眼。
计划很快就定下了,三天后,兄弟两人坐潮崖家的私人飞机去瑞士开保险柜,拿到传说中的“救命宝藏”再回来一同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此之前,鉴于辽溅的“盛情难却”,兄弟两人暂时住在辽溅的别墅里。
虽然卡索坚持身为客人睡客房就好了,辽溅想了想客房那单人床你们两个大男人是要搂在一起睡呢还是叠在一起睡乜就觉得身体里有什么地方酸的发麻,好话说了一堆才求着卡索继续和樱空释睡自己的卧室。
顺便买了床新被子,一人一个,不用抢。
卡索笑眯眯地说:“不会的,释睡姿很好的,从小到大从不踢被子,他很乖的。”
辽溅捂着心口回忆樱空释发烧时往自己身上踹的几脚,波澜不惊地回:“哦,没事,我就喜欢东西买双份的,不浪费的。”
樱空释很明显地改变了。
或者准确的说,樱空释和他哥在一起就完全换了个画风。
他就像是一块有棱有角的冰遇到了热气便心甘情愿的消融化水。
辽溅早起出门晨跑的时候,就看到樱空释和他哥一起,老老实实地坐在桌边吃早饭,两人鸡蛋剥完同时递给对方,默契得让辽溅小腿肚直抽抽。跑完步回来看到樱空释和他哥居然在院子里打五禽戏,一边的Iphone 7 plus放着悠扬缓慢的中老年歌曲,把守卫的小弟吓得都不敢靠近两位遗世独立的大侠。辽溅吃完早饭看到樱空释和他哥正坐在客厅里看书,辽溅假装不在意地挪过去瞄了一眼,樱空释那本是纯英文的,卡索那本他连哪国鸟语都看不出来了,他特别好奇这两本书到底是哪儿来的,是你们挥舞小魔棒变出来的吗。吃午饭的时候,从来不屑跟辽溅同桌的樱空释第一次规规矩矩坐在餐厅那张红木大桌边,跟着他哥吃饭吃菜,自己吃一口,给他哥夹一口,他哥再给他夹一口,端的是兄友弟恭,其乐融融。吃过午饭后,樱空释……不管怎样,辽溅出门了。
辽溅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明明有两个算不上陌生的人住在自己家里,却仿佛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高贵,真他妈的高贵。”辽溅一手方向盘一脚踩油门一手拎着手机冲查岗的潮崖吼,“他们还真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是伐!”
“呃……”电话那头的潮崖语塞了一会儿,难得没有呛回来,“还真是,铂金的,他们家的汤勺。”
冰家几族同盟的见面真真拖到了最后一刻。卡索的返程飞机落了地,星旧才姗姗来迟地出现在别墅门口,抖落一身的蒙蒙细雨。关于星旧假投敌真卧底的事儿,卡索已经跟辽溅解释过了,然而大家什么货彼此心知肚明,投敌怕也是有了三四分真意的,这让辽溅看到星旧那问心无愧的样子,心里总有点不对付。
辽溅,潮崖,片风,星旧,皇柝,月神这几人其实也是首次全聚在一个屋里,过去背后没少为了点利益互相埋汰这个时候面对面多少有点尴尬,每一族都各自占据了房间的一个角落,还没开始联合抗敌,就已经有了四分五裂的先兆。
辽溅盘着腿作在沙发上,嘴巴里嚼着烟块说不出的烦躁。
“你们对这事儿有什么看法?”果然是最年轻的皇柝先沉不住气,他一发问,身旁的月神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同时却不由自主地往前几步挡住了皇柝大半个身子。
潮崖和片风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后没吭气,星旧用给妹妹打电话来掩饰霍然而亮的眼神。
皇柝扫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在没人互动的辽溅身上。
妈的,单身狗没人权是不是?
“能有什么看法,到时候冰家人说什么我们做什么呗。”
房间里霎时一静,星旧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很信任卡索?”
辽溅反问:“你不信?”
因为有个二五仔的前科,星旧似乎说什么都很突兀,他咳嗽了下于是转而问潮崖:“那潮崖小姐呢?”
片风皱了皱眉还没说什么便被潮崖按住了,她思索了下,笑眯眯地说:“我才刚回国,不是很懂这些,有什么到时候跟我未婚夫商量了再说。”
轻松松就把皮球又踢回了辽溅怀里。
同一时间,片风也把眼刀射向了辽溅。
辽溅心里苦,却还是要保持围笑。
星旧笑得像只准备偷鸡的狐狸:“潮崖小姐这么说,就是表态要和辽溅一条心了哦?”
片风到底没忍住:“星旧你要是想退出直接说就可以了。”
皇柝一下子眼睛瞪得贼大,嘴唇一碰就又要开口终被月神狠狠踩了脚背,嗷的一声叫出来。
冰家几乎没有赢的机会,是连皇柝都看得出来的事,迟早也是要放在台面上说的。
可突然被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房间里的大象便一鼻子把每个人都抽的一咯噔,这个时候要是一鼓作气说开了,也许就打开了新的局面。
偏偏星旧只是摸了摸鼻子,一句:“那看来是我想多了。”翻手又把一片波澜给压了下去。
他用目光挨个把每个人都扫了一遍,接着垂下眼边笑边拨弄起十根手指,翻来覆去仿佛是不得了的玩意。
气氛一时更加憋闷,前一刻差点沦为众矢之的的星旧反而看起来是最坦然的一个。
占据四个角的人越发的各自为政。
没种。
辽溅把嘴里的烟沫吐出来,黑黑的一块粘在地板上,像是被凿穿的一个黑洞。
飞机出发前的最后一个晚上,辽溅睡不着。
他是很想跟着一起去,放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自力更生他总是不放心。可片风说的很有道理,想要安全,就该释少爷一个人去,目标最小身份最隐蔽,毕竟他是冰家人连火家都没几个人知道。潮崖说的也很有道理,卡索已经闹了半天硬跟着去了,辽溅你这把年纪了,拜托自重一点。
他们都很有道理,那么辽溅就是唯一没道理的那个。
他背着手,在自家院子里晃荡,跟个游魂一样。
然而今晚的游魂不止他一个。
另一个游魂个子更小一点,颜色更淡一点。他坐在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樟树下,树的阴影像一座严密的城堡把他完全笼罩在里面,黑黑沉沉让他好似被囚禁其中的小王子,看的辽溅想拿裤腰带做个弹弓把几盏路灯都给打碎咯。
嗳,我的小樱崽子。
辽溅越走越快的站到樱空释面前,他蹲下来,一直寻到他的眼睛才出声:“释少爷。”
那双眼睛即使在黑夜里都亮如星辰,所有情绪都沉淀在那淡色的眼眸深处。
他看向你,你就自觉获得无上荣耀。
造物神奇。
辽溅不由得更蹲下些,头更仰起些,他更轻声更恭敬地唤他:“释少爷。”
樱空释猛得眨了眨眼睛,焦距才完全落到辽溅脸上。他沉吟了下:“辽溅。”
白日里,卡索在的时候,他总是被哥哥教导着,喊辽溅“辽叔叔”或者“辽总”,现在这么指名道姓,却让辽溅说不出的顺耳。他不知道樱空释在这儿坐了多久,只觉几乎要碰上的肌肤上都泛着凉气。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你不也没睡。”
他一开口,安静时那种孱弱无依的错觉便褪得干干净净,辽溅其实是一直知道他是执拗要强的,只是长了张好欺负的脸面,亦或者他毕竟见过他高烧时毫无防备的样子。
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是释少爷,凄惨惨哑着嗓子叫哥哥的也是释少爷。
辽溅已经被磨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所以他也就恭顺的笑了笑,手却很逾矩地张开五指把对方的手完全包进掌心里,果然是冷的很的。
他这一笑,樱空释反而不自在起来,他挣了下手没挣开便也不再动作了,只是眼珠子又在辽溅脸上转了几个来回。
“我睡不着。”他叹出一口气,“辽溅,你现在信我是冰家的人了吗?”
这话问的着实好笑,也着实太晚了点。但辽溅忙不迭地点点头:“我信,我信,之前是我不好。”
“你不信其实也是对的。”樱空释弯了下嘴角,“本就没有多少人知道我。”
“但现在都知道了不就行了。不仅我,潮崖片风他们也都知道了……”辽溅紧了紧他的手指,“人嘛,总是要先认识才能彼此知道的啊。你以前也不知道我嘛。”
“我知道啊,我很小的时候,你们的资料我都看过的……虽然是跟着哥顺便看的。”
“是是是,以后释少爷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好不好?”
“辽溅。”樱空释忽然出声打断他,“我说冰家没有救命的宝藏你信不信?”
辽溅张了张口没出声,他看到樱空释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失望,便想急急补上一句,但樱空释已经把目光移开了,手也彻底挣脱开了,重新放回膝盖上。
他又沉默不语起来,一个人想一个人的事情。
“你不要太担心。”辽溅其实想说的是: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从一开始我们所有人就都不信冰家还能有什么救命的宝藏,他早就探过潮崖的口风,能够出飞机送他们往返已经是背了很大风险了。他们几个同盟是什么背景,火家又是什么背景,不过是一卵击石还是多几个蛋一起碎的差别。
“要怪就怪当初冰家怕我们几家做大,虽结盟了却又处处压我们一头。现在这个果也就只好他们自己吃了。”潮崖说这话的时候,慢慢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头发,脸上的神情是决绝多过无奈的。
“不要说我,就算辽溅你,要你赔上整个熊家给冰家争一个输赢,你肯不肯?”
镜花水月的东西从来只能在和平年代牢固结盟,大难临头,人心不古,有几个密码,几个保险柜都是不够用的。
然而这些,辽溅对着樱空释是死活说不出口的。
他踟蹰着,反反复复在心里琢磨着能讲出口的话,却还是连一个词也憋不出。
“哦,你们其实从一开始就不信什么救命的宝藏。”樱空释不知什么时候又把目光落在了辽溅脸上,“但我哥是信的。”他顿了顿,目光越发深邃,仿佛开刃的利剑,直直地刺向辽溅的心口。
“他也是一直都相信你们的。你们所有人,他从未有过半分揣测你们的心思。”
这话实在哽得人难受,让辽溅不自在的动了动脖子。以他对樱空释的了解,说这话绝不是为了欲擒故纵,他越发仔细地看着他的释少爷,看到他不由自主深掐进掌心的手指,看到他抿得死紧却忍不住颤抖的嘴唇,看到他眼下浓重的黑眼圈。
这到底是他第几个睡不好的夜晚,他居然直到现在才知道。
“你为什么要管我们怎么想?”辽溅突然说,声音都粗了几分,“我们就是冰家的枪,你为什么要在乎枪的想法。”
辽溅站起来,连带着把樱空释也拉了起来,他快走几步,带着他走出樟树厚重的影子,一直把他拖到明亮路灯照耀的地方,拖到他们的影子都缩成小小的一团,牢牢地踩在脚下。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赶紧去睡觉了。不怕你哥醒了看不到你?”
樱空释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发现辽溅还站在路灯下看他。
“谢谢。”他说的不大声,但辽溅听见了,还能看到他冲辽溅点了点脑袋。
辽溅等了会儿,见樱空释还不走,没好气地扒了扒头发,“释少爷,你不会在等我说不用谢吧。”
樱空释忽的就笑了,虽然只是小小一点荡漾在唇角,却的确是笑了,整个人连带着都在夜色下生动起来,连眼睛都微微眯了一下。
那是辽溅难得收集到的,永远不想忘记的,属于樱空释的,真心实意的笑容。
一阵“命运交响曲”的前奏打断了辽溅的思绪,他一直很好奇潮崖是什么毛病,一定要用这个当短信提示音。他还没有发作,就看到潮崖一瞬间白了脸色。
“出事了。”她一下子站起来,声音急躁地敲击安静的四壁,“卡索回程的车被撞了。”
【7】要End不要Bad
车翻过去的一瞬间,卡索解开了安全带把樱空释完全搂在怀里,然后安全气囊一弹一挤,车子一翻,哐哐哐哐——兹——飞出好几十米才在一片火树银花中停下来。
卡索全身五处大骨折,几处挫伤,脑袋瓜上的血流的跟尼加拉瓦大瀑布似的。
樱空释完全没事,连个擦伤都没有,现在一脸生无可恋的守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外面。
辽溅和一拨人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场景。
医院是皇柝家的,没费什么劲儿就搞到了一间大会议室。
辽溅,星旧等六个人进去后,樱空释最后一个进去,随手就关上了门,落锁的声音大的仿佛能震得每个人都耳膜一痛。
他没看六个或靠墙或束手站着的同盟,直接拖开上位的椅子坐下来,接着就是一声不轻不重的“坐”。
皇柝第一个坐下了,估计是脚软。
其他人脸上的神色闪的比走马灯还精彩,但最后还是都坐下了。
卡索的检查报告第一时间就轮流看了个遍,一辈子醒不过来的概率还挺大的,醒过来要做复健的几率是百分之一百。
复健时间一年起跳。
冰家真正到了山重水尽的地步。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想做第一个捅破窗户纸的那个,樱空释显然也没给人机会。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金属盒子,“哐当”一下丢在桌上。
小金属盒子有些年岁了,却擦得锃光瓦亮没一点锈蚀,左上角上沾了点深红色的液体,樱空释丢了盒子没说话,眼睛却死死地胶在那点血上,好一会儿才缓缓伸出手,用拇指一点一点擦干净了。接着他打开盒子,里面是泛黄的一卷纸,显然被人拆开过一次,现在他又重新抖开。
「朋友就是财富。」
六个字,蝇头小楷,工整非凡,最后落款的朱砂印是冰家的族徽。
樱空释抬起手捂住眼睛。
他硬挺如磐石,无论是身形还是神色上没有一丝颤动。
“这是保险柜里的东西。”
他干哑的声音响起在空落落的房间,显得那么孤独那么无援。
冰老爷子大概是鹿鼎记看多了吧,大龄中二是病,尽早治疗,免得祸延子孙。
辽溅想笑,一咧嘴却发觉脸是僵的。
“你有什么打算?”星旧坐在樱空释的左手边,这个时候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住命才是最重要的,抓紧时间我送你们逃到国外,暂避个几年……”
“你带我哥走。”樱空释放下了手,他的目光坚定,完全不像一个痛失亲人,失去依傍的年轻人。
但那眼神也并不是温和无害的,复仇的火苗在他冷冰冰的面容上燃烧,终于崩裂出一丝缝隙,露出的内在是比孱弱的外表更坚硬的执念。
“我要报仇。”他说,用一种理所当然到让人悚然的语气,“哪怕同归于尽我也要报仇。”
“那是火家的车,开车的人我认识,我看见了。”
潮崖在这个时候猛然抓住了辽溅的手,辽溅感觉到她的掌心一片滑腻,全是冷汗。
“报仇,不是你一个小孩子随随便便就能说的,你拿什么报仇?”从来很少讲话的月神突然出声,她坐在离樱空释最远的位置,此刻前倾身子,把胳膊肘支撑在桌面上,脸上带着刻毒的讥笑。
“我有你们。”樱空释也笑了下,那是一个毫无笑意却很天真很无辜的表情,“你们是我的枪,而我是我哥的枪。”
那个笑意在他脸上变得越发清晰和疯狂:“我们都会很有用的。”
“神经病。”月神嗤了下,“你威胁我们?”
“是的。”他不置可否,“我不仅仅知道火家的秘密,我还知道你们所有人的秘密。”
他稍稍往后靠在椅背上,做出努力回忆的样子,然后他开始缓慢地说话,声音是一贯的冷漠冰凉,他意有所指地暗示皇柝父亲曾经造成的一起医疗事故却被掩盖下来,谈起星旧买卖消息的渠道是多么不可告人,谈起潮崖家族身份的暴露对她事业的危害,当他目光停留在辽溅身上的时候,辽溅希望那不是他的错觉,樱空释迟疑了下,但仅仅是很短的一瞬间,短的等同于不存在,他报了辽溅走货的一个秘密港口和一个重要的货源地址。
“你们现在一定很讨厌我。”他的指节一下下敲击着桌面,耸耸肩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但是这些我都是在火家那儿听来的,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现在看你们的表情,我想大部分应该都是真的吧。”
樱空释站了起来,他俯视着与自己先祖缔结过盟约的‘臣民’。
“你们有什么打算?”
他又笑起来,用星旧前一刻问他的话询问他们,“也许你们也可以逃到国外去呆个几年……”
“我们就算要对付火家也不一定跟着你,你还有什么?”
樱空释看向说话的片风。
“我还有什么不需要跟无关的人说。我现在就问,你们这里有谁能够带头扳倒火家,还是你们准备一个个上?”
房间陷入前所未有的安静,樱空释没再看任何一个人,他微微抬起下巴,盯着墙上的挂钟。
“一分钟了。”他说,收回向上的目光,“没种。”
他的声音不大,却依旧能被每个人听到。
他说什么总是让人不得不倾听,一种特别的资质。
辽溅在这一刻突然很想笑,很畅快很放肆地笑出来。
他看着樱空释高高在上,他看着他用平静地语气发问:
“现在,你们跟不跟我?”
那个时候,樱空释还活着,还没有血糊糊地倒在一片白茫茫里,让人分不清哪里是他白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衣服,哪里是纷纷扬扬落了一天一地的樱花。
那个时候,卡索还是能和樱空释一团和气的好哥哥,没他妈找事,也没他弟他妈找不痛快,不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那个时候,凛弨人还在局子里,头顶绿不绿也就他一个,火燚一个,莲姬一个,莲姬的后妈一个,前后不超过五个人知道,大概。
那个时候,辽溅、潮崖、片风、月神、皇柝、星旧还能抽个签凑一桌牌局,不用站队,不用你给我使绊子我给你下套子,不用你死我活,不用翻了同一条船,踩死曾经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那个时候,冰家还没有力挽狂澜,转败为胜,辽溅也还没来得及耍赖讨奖赏,听樱空释别别扭扭用笛子给他吹一首《洋娃娃与小熊跳舞》。
那个时候,冰家还四分五裂着,七零八落着,像只垂死的狗,趴在地上只有喘气的份,看着死的概率比什么都大。
那个时候,樱空释还没告诉他们他的计划,比如他其实认识另一个手握重权的老阿姨,比如他要变装啊,比如假结婚啊,比如暗杀啊,比如顺便申报个吉尼斯胆最肥脑洞最大吓死辽溅爸爸记录什么的。
那个时候,他们在一间飘满消毒水气味,墙壁刷的像灵堂一样的会议室里,正由四分五裂逐步走向一个反抗与复仇的整体。
那个时候,他们刚刚被震撼,一个刚成年的年轻人,让H城几大势力吃瘪,听着像童话故事。
那个时候,樱空释只是在问:现在,你们跟不跟我?
那个时候,樱空释只看着辽溅,大约是充满期盼的。
那个时候,辽溅想的很简单。
左右不过两个结局,活或者死。
是个人左右也就在这两种状态切换,早切换晚切换又有什么关系呢。
辽溅在那个时候,想起来樱空释曾经坐在自己别墅的院子里,那里有个旧轮胎吊起的秋千,说是秋千其实不准确,因为那其实是他小时候做了打拳用的。
某一天他无意中发现樱空释坐在那儿,两条直长腿儿晃荡的很好看,他看起来很乖很甜,风轻轻吹着他的头发,他指甲永远剪得很短的手指攥着两根粗糙麻绳,露出的胳膊,又细又白。
那个时候,卡索还没有和他汇合。
那个时候,辽溅还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小少爷。
那个时候,樱空释还是那个遇上了让辽溅生气找不到就更生气的小逼崽子。
那个时候,落日的余晖把他的头发照的暖暖的,把他的脸颊照的暖暖的,把他的腕子照的暖暖的,把他整个人都照的暖暖的。
辽溅看着他,而他也看见了辽溅。
樱空释抬头,嘴唇一抿,眉梢一挑。
他笑,是要比太阳都暖都热的,烫的辽溅一颗心扑通扑通在心口里沸腾起来。
“我的哥哥以前常陪我荡秋千的。”
那这回我陪你嘛。
辽溅第一个走向他。
他走向他的小少爷。
他走向他的小崽子。
辽溅走向樱空释。
“辽溅愿意跟随释少爷。”
他站在他身边,那么高,那么壮,那么坚定,那么值得依靠,那么希望樱空释能够看他一眼,再多看他一眼。
然后,在接二连三响起的宣誓声中,他可以得意洋洋地随手一指——
看,这就是劳资要陪你打下的江山。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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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开头的第一章实际是最晚发生的时间点,与最后的时间是不连贯的,当中完全空掉了樱空释怎么挫败火燚阴谋这件事,主要原因是一想到还要写火家我就好烦惹,我本意只想写3000字上下,现在写到快3w我觉得已经太拖了。
写这一篇的本质其实就是练练手,证明一下【爱过】。
昨晚看39集,虽然我充满了对yk的嫌弃,但吃便当的我释还是让我伤透了心。嘤。
感谢大家这么给我面子,感谢每次更新都给我点赞点推荐或者留言的人。
希望我接下来搞的拉郎大家能够更给我面子!
毕竟拉郎才是真爱【喂喂喂喂喂